“不是人类……”李狴听到这几字，忽地心中一惊，一下子联想起一个月前，自己在芒山遇刺之后，误打误撞碰到老虎妖怪的事来，难道那群家伙还能幻化成人形？倘若他们以人形的姿态，混迹于人类社会中间，恐怕没人能够察觉，那可当真是骇人听闻啊。
“哈哈，小兄弟，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，反正这也都是我咎由自取，罔顾轻信于人，最后倒是害了我这些兄弟，当真是罪无可恕啊……”匪头看到李狴没有应答，以为李狴不相信他的话，叹了口气，苦笑着说道。
“妖怪的事，我知道……”李狴看着匪头的眼睛诚恳的说道，“看你身上的伤，靠寻常的兵刃也决计弄不成这个样子，所以，我相信你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匪头听了李狴的话，表情上虽然痛苦，但心底里还是稍微舒服一点。
“你也不必太自责，任谁也没办法分辨哪个是人，哪个是妖怪不是。”李狴看着那匪头胸前的血污，轻声安慰着说道。
“小兄弟，我虽然很后悔没带着这些兄弟们走上正路，但今天有幸遇到了你……咳咳……”匪头又把手按回到胸口处，有气无力的说道，“小兄弟，我还想求你一件事……希望你能答应我……”
李狴望着匪头哀求的眼神，叹了口气说道：“但凡不是伤天害理，违反仁义道德的事，我都应承你，你就说吧。”
匪头微笑了一下说道：“哈哈，我果然没有看错人，咳咳……”
李狴看到匪头说着话，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出来，心里也有些不舒服，倘若真的如他所言，这些被他纠集起来的人都是苦难之人的话，他倒真不是个坏人，更像是个义士。
“小兄弟，我想求你……求你帮我把这些兄弟们都埋了，他们本都是无家可归，妻离子散的可怜之人，若是看着他们就这样曝尸荒野，我真是死难瞑目啊……若是我还有力气站起来，我一定会……”匪头的眼角淌下了一滴泪水说道。
“这……”李狴听了匪头的话，回首望着满地的尸体，有些迟疑的答道。
李狴倒不是不想帮匪头这个忙，只是他看着这么多的尸体，实在不知道该埋到哪里。
“我也知道我的要求……很过分，小兄弟不打算帮忙也无事，我们这些人毕竟做错了事，是应该要承担责罚的，就让我们这样在这里赎罪吧，至少也算我们心灵上的一种解脱吧。”匪头看到李狴迟疑，眼中的颜色瞬间暗淡下来，望着天空，自言自语的说道。
“你这个要求，我可以帮你，但是……这么多人，我总不能直接就地掩埋了吧，这可是官道，日后可是会有数不清的马匹车辆从这走过的，万一我埋得不够深得话，若是哪天下一场大雨，再把你们这些人从泥土里冲出来，到时候这不就变成我做的孽了嘛！”李狴说出了心中的顾虑。
“小兄弟，你是真心答应我吗？”匪头似乎没有想到李狴肯帮忙，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。
李狴点了点头答应道：“至少也得有一个僻静的地方，可供你的这些兄弟们安息不是，不过这里可有这么多人呢，我也没有合适的车马可以把你的这些兄弟都带走啊。”
“太好了，谢谢你了，小兄弟……”匪头眼中放光，一把抓住了几次的胳膊，指着林边一处不太明显的缺口，表情痛苦的大笑着说道，“从这往西，大概有十丈远的地方，有一处空地，是我们这些日子歇息的地方，小兄弟，你……就把我们埋到那里就行了……”
匪头似乎用尽了力气，撒开了李狴的胳膊，又不停的喘着粗气躺了下去。
李狴尴尬的看了看被匪头抓得满是血迹的袖子，心中暗道，妈呀，十丈远，还有这么多的尸体，自己该怎么干啊？不过，既然答应了人家，硬着头皮也得完成啊。
“小兄弟，还有一件事……算了，不说了……”匪头望着李狴说到一半又转过头去。
“你个大男人怎么还婆婆妈妈的呢？有什么话快说啊！”李狴站起身，一边挽着袖子，一边四下张望，寻找一个能够代替铁锹，可以挖土的工具来，有些不耐烦的说道。
“小兄弟，其实是我的佩剑被老二抢走了，虽然那柄剑不是什么绝世神兵，但是对我来说意义重大，我希望你能……”匪头勉强睁着眼睛，呼吸似有若无的缓缓说道。
“嗯，我答应你，倘若我遇到他，一定帮你把剑抢回来，还给你。”李狴拾起一杆长枪掂量一下，皱了一下眉，将其丢到一旁说道。
匪头连忙辩解道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小兄弟，天下之大，想要找到他，简直如大海捞针，倘若以后你真的遇到他的话，我劝你还是避其锋芒，别枉自送了性命。不过，小兄弟你若是真的有能力夺得那柄剑，你自己留着便是，行走江湖，没有一件利器傍身，也多有不便，那柄剑，就当作今日你替我埋葬兄弟们的回礼吧……”
“我今日决定帮你，一是相信你的话，二是也不愿你所说的这些可怜之人死后还要曝尸荒野，不受尊敬，我可不是为了要你的剑才做这些事的。”李狴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把不到二尺长，剑锋粗钝的阔剑，剑身呈灰黑色，还沾着一些泥土，剑柄上用破布缠着，有些油腻，这应该是某个流寇所用的剑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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