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枝节的第二天，宋有姝包了视野最好的阁楼顶层，半倚在窗前看着千金台上的歌舞，比起宫里不容有一丝错误的盛大华丽的表演，她倒很喜欢这热热闹闹的俗世烟火气。
“哎……那是谁？”宋有姝仔细瞧了瞧，是个不认识的人，便伸手指了指，示意绕梁辨认一下。
绕梁一看，方姑娘正和一个少年公子并肩走在一起，少年文质彬彬，书生气十足，“公主，那是鸿胪寺少卿卫晟，上次科举的榜眼，做事一直认真不苟，在京中名声不错。听说前段日子方夫人在物色着女婿人选，想必就是他了。”
“这么听着他倒是还不错。”
方知景两人慢慢走近阁楼，宋有姝逐渐看清了卫晟的模样，模样俊秀，不算普通也不算出色，只是举止大方，书生气质很是出挑。
“确实很符合方夫人的要求，他本人在朝廷上虽不显眼，可卫公子的父亲曾有助于皇上，虽赋闲在家，可也能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话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宋有姝点头，看两人逐渐远了去，便收回目光不在关注了，“若婚约落实了，你再告诉我一下。”
“是，公主。”
宋有姝欣赏着不远处的歌舞，看着看着就想起了昨日的琴声，“可惜了……你昨日没来，有个叫锦怜的姑娘弹得琴可是一绝。”
“公主既然说好那便是好了，没见到也不遗憾，日后总会有机会。”绕梁边说边替她披上了一件薄衣，“高处风大，公主注意些。”
“对了，昨日我没带什么钱财，你回头去送些金银支持下，不用表明身份。”
若让人知道她投了她，恐怕比赛会有失公允。
“公主放心，奴婢明白。”
此时台上的表演有些无聊，宋有姝双手交叠搭在窗棂上，将下巴搁在上面，四处瞅着。
“呦！又是一熟人……”
在楼前不远处的可不就是钟长夜吗！那个小厮照旧还跟在他身后。
不过……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。
刘依涟瞧不起那些妓子，对着差不多是为她们设的花枝节更是没半分好感，于是她昨日便没来。
要不是母亲让她出去见识见识一下，说这好歹也是一年一度的大节日，日后与其他小姐们交流也是个谈资，她才不会来。
不过此时她倒是十分感谢她母亲，她已经跟了这个公子一路了，念着母亲叮嘱的话，她让人先去查下他的背景，得知他只是一个没背景的伯爷之子，她快笑出了声。
本来她的打算是嫁给有权有势、门当户对的人的，可现在……能嫁给这样的人也不错。
她整理整理了衣服，拿出了香囊，压着兴奋走向前去。
“公子，小女子乃是左相之女，今日见了公子十分欣赏，不知能否认识一下？”
刘依涟越走越近越觉得眼前的公子容貌无双，乃平生仅见，她兴奋极了，若是……若是能嫁给他……
看见他望过来了，她呼吸一窒，忙低下头，一张脸羞得通红，眸中春色漫延，她咬着唇，递上了香囊，“还望公子收下。”
钟长夜沉默了会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冷冷盯着她，好一会才开口，“多谢小姐好意，只是香囊太多，拿不下了。”
声音不咸不淡，礼貌疏离，细听之下还有几分冷意。
贺辞泛着冷意的眼睛也隐晦地看着她，若是以前，这等无知肤浅的女子根本就到不了主子面前，原以为这雍朝的女子都是昨日那般可爱的，可到底……老鼠屎哪里都有！
刘依涟听到拒绝有些恼，又加上她听到了旁边有隐隐约约的嘲讽声，她本就是个极要面子的人，这下便有些控制不住脾气了。
“公子，我好意上来送香囊，你为何拒绝，怎么旁人你都收了，偏偏拒了我呢？”
“抱歉，姑娘，实在拿不下了。”他展示了身上和手上的一堆香囊，“不过……若是姑娘坚持，可以让我这小厮代拿。”
贺辞闻言立即上前，冲她伸出手，“小姐可以给我，我一定替公子好好拿着。”
“你把手上的拿掉一个不就行了，我的一番心意可不能被下人拿在手上。”
刘依涟已经不耐了，拖得时间越久她就越丢脸，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了，好像都在对她指指点点。
一个伯爷之子也敢下她的面子，真是不知好歹。
就在两方人僵持的时候，绕梁下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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