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姜孟余的话,潘思伶暗暗咬牙。
“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而已,值得你那么关注!”
话是这样说,心中却是在大叫。
娘啊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要这样说你的啊!
只不过是这姜孟余似乎对你我起了怀疑之心,为了将你我的关系隐藏住,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啊!
听到潘思伶的话,姜孟余忽的眼神一冷。
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退的一干二净。
“上不得台面的,妾室?”
他低声道,重复一遍潘思伶的话。
毫无起伏的语气,冰冷阴寒的眼神,顿时让潘思伶心中警钟大作。
她忘记了,这姜孟余的亲娘也是个妾室啊!
祠堂里,气氛越发紧张。
潘思伶和姜孟余相对而站。
姜孟余脸色愈发平静,眼神却愈发寒冷。
紧紧抿着的薄唇预示着一场暴虐的风雨即将袭来。
潘思伶下意识的吞咽一口口水。
她抬起下巴,强撑镇定的朝着姜孟余道,“我……我说的是我家的姨娘,又没有说你娘!”
话音未落,她就在心中十分的鄙视自己,面对着病秧子,自己竟然怂了?!
“呵。”
姜孟余轻轻一声笑从薄唇溢出,透着十足的冷。
“原来在你心中,妾室是上不得台面的。”
他坐下来,拿过桌上的纸笔,修长的手指握住笔杆,抄写起佛经来,看都不看潘思伶一眼。
危险的预感解除,但潘思伶却愈发站立不安。
怎么听着刚才姜孟余的语气,好像有些失望似的?
但妾室,在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眼里,不就是上不得台面吗?
若是这姜孟余但凡还记着他自己的亲姨娘,就不会对着姜氏如此的卑躬屈膝,言听计从了。
他自己都忘记了他的姨娘,那凭什么还对自己失望?
潘思伶心中冷哼一声,自己都不到的事情,还来要求我?
呸!
她弯下腰,用力将姜孟余胳膊下压着的纸张和佛经书抽走。
“砰!”
姜孟余的胳膊重重落在了桌子上。
他抬头,冷冷朝着潘思伶看去。
就见潘思伶早已抱着东西走到了离着自己最远的桌子上。
白芷从地上站起来,心惊胆战的的对着姜孟余行礼,飞快跑到了潘思伶身边。
姜孟余收回视线,看着佛经上面的经文,紧紧攥紧了手中的笔杆。
原来,她跟那些人,都是一样的!
时辰缓慢坚定的流淌,月光渐明,照亮了门口的地砖。
祠堂外传来的打更声,预示着现在已经是子时左右。
潘思伶抬起头来,疲惫的伸了个懒腰,打了个悠长的哈欠。
白芷已经在旁边的睡着了,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。
潘思伶见状,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,小心的盖在白芷的身上。
听到动静,姜孟余抬起头来。
见到这一幕,他浓眉微皱。
这个潘思鸳,不管是对姨娘,还是对丫鬟,似乎都是照顾有加,但是在她内心,却是觉得妾室上不得台面。
心里看不起,面上却笑脸迎人?
不知想到什么,姜孟余神情微冷。
眸子愈发阴寒。
“姜孟余!”
一阵少女馨香忽然充盈鼻尖,一小片阴影落在了姜孟余面前。
就算是已经在这里坐了几个时辰,可是姜孟余的后背依旧是挺拔笔直,像是一株不动如山的松树,晦暗下,眉眼如神般俊美,如刀般锋利。
“姜孟余~”
潘思伶盘腿坐在姜孟余身边,轻轻拉着他的袖子,“还生气呢?”
姜孟余眉眼一紧,一把将袖子拉回。
“干什么!”
潘思伶嘿嘿笑了几声,“我这不是来找你帮忙吗?”
说着她从背后拿出佛经出来,翻开一页,铺在姜孟余的桌子上。
姜孟余立刻将手从桌上拿开,却不小心碰到了潘思伶的手背。
姜孟余想要拿开,却被潘思伶直接反手握住!
柔软,温热,甚至有些烫。
“放开!‘
姜孟余低声怒道,昏暗中被刻意压低的声音,在祠堂中无限放大。
潘思伶却是双手紧紧抱着姜孟余的,眉头紧皱。
“姜孟余,你的手怎么这么 冰啊?”
“干你何事!’
姜孟余低喝一声,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。
“别动!”
潘思伶抬头。
凤眼璀璨,深处有明亮的光,比那天上的星子还要鲜明几分。
“姜孟余,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?”
潘思伶凑到姜孟余面前,举起手边的白烛,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。
这个姜氏,连个烛灯都不送过来!
真是扣到家了!
“你干什么!”
姜孟余忽然抬手推了潘思伶一把。
潘思伶被推开,黑暗中不满的撅了撅嘴巴,但马上声音欢快的说道。
“我瞧着你的脸色不好,我这随身还有些药丸,你吃一个吧,要不然怎么能撑到将二十遍佛经写完呢!”
她拍了拍桌上,悄悄将自己抄写的佛经也塞了进去。
反正她不是这姜府的真正儿媳,就让姜孟余自己来呗,他负责抄写,自己负责维持他的精神和体力,一颗药丸,换来一夜的轻松。
值!
听到潘思伶提起药丸来,姜孟余脑中立刻浮现出那一夜。
半晌后,他冷哼一声。
“还有脸提起你的药?”
潘思伶眨眨眼,“我的药怎么了?这可是价值连城,在整个京都里都找不到呢!”
姜孟余眸色微变。
声音却还是透露出他的嫌恶。
“潘思鸳,潘家只是个五品官员之家,你虽然是嫡女,但潘家也绝不会有丰厚的银子归你挥霍,你说你的药价值连城?呵,莫要骗人了。”
听到姜孟余不相信自己,还在这里诽谤自己。
潘思伶瞬间就怒从中来。
“我怎么骗人了,我这药本来就是独一无二,是我……”
她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。
姜孟余挑眉,“是你什么……”
“哦!”
潘思伶忽然逼近姜孟余,用着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道,“你是故意在套我的话对不对!‘
姜孟余薄唇冷漠勾起,“我为何要套你的话?”
潘思伶冷哼一声,“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药是怎么来的,你好去多买上一些,在身边保命吗!你可真是够阴险啊姜孟余,你这病还没好呢,就要卸磨杀驴了是吧?”
“呵,你还真是看得起你自己。”
姜孟余开口,直直盯着潘思伶的双眼。
就在他以为这潘思伶会恼羞成怒,又要叫嚷起来的时候,忽然余光一闪。
自己的下巴被人猛地握住,什么东西被强行塞进了嘴巴里!
那东西竟然是入口而化!
须臾间,便进了肚子!
“潘思鸳,你给我吃的什么!”
姜孟余只觉全身一阵冰冷,这么快的手法,这么诡异的药。
若是毒药的话,此时的他怕是早已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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