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仍旧不慌不忙地,继续用极为流畅的腔调,读完一整首诗。
赵斐然都不由得惊诧,他原以为这个看起来花瓶似的年轻男人最多唬唬人,但是这个口语发音,顶顶的好。
虽然——
他没听懂其中意思。
只知道是法语。
“你这首诗叫什么?我想听一下翻译过来的。”赵斐然来了兴致,双眼放着光。
可沈周懿却出声打断。
“好了,水平不错,没有其他更好的,就录取吧。”她没再去看那边恣意而坐的男人,只觉得喉咙发痒,耳根发烫,无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耳垂。
裴谨行懒懒偏过头,没错过她一系列小动作。
他知道。
她听懂了。
赵斐然茫然地点点头:“水平的确是很不错的……不过你不再听听了?”
他特别想让沈周懿听听,刚刚这男人操着一口纯英腔给他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时候的那种……不羁颓厌的性感劲儿。
他一个大男人都差点儿受不住。
什么环境啊,养出这么正的男人。
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在读什么烧耳情话。
一副天生的好嗓子,已经赢了大半。
为了更考验他水平,他这才让他用法语读一首诗听听。
多好听啊。
怎么老板还不乐意听了?
“你觉得好就行了。”
沈周懿不再发表什么意见,转身去倒水喝。
背对他们时,她才轻轻地吁了口气,第二次了,被这小男孩儿勾了一把。
难不成她是单身太久的缘故?
人家明明什么都没干,她就燥起来了。
赵斐然挠了挠头,看向那边的裴谨行,走过去递给他一个物件儿:“那么恭喜你入职,这是画廊临时工作牌,早九晚五,需要做一些翻译、讲解、画展策划、以及老板个人事务处理,了解吧?”
裴谨行接过来,“个人事务?贴身小秘?”
赵斐然:“……倒也不用说的那么暧昧,我们老板挺正经的。”
沈周懿:“…………”您也不用刻意解释。
裴谨行却若有所思朝着她递了一眼,喉间冷不丁的溢出一声让人捉摸不透的哼笑。
听在人耳朵里,莫名觉得发慌。
他没多说什么,又问:“包餐食么?”
沈周懿不由得再瞟他一眼。
他……那么穷?
赵斐然:“有住房和餐食补贴。”
裴谨行起身,看了眼手机,耷拉的眼睫下晕着一圈儿淡红,似乎没睡醒,倦怠不散:“嗯,我明天上班。”
他长腿一迈,离开之际。
又瞥了眼那边背对他的沈周懿,不疾不徐地留下一句:“你法语不错。”
说完。
这才离开。
沈周懿摩挲了下陶瓷杯口,回过身望着门口方向,硬生生地,笑了。
只觉得惊诧。
他心思倒是敏锐,直接戳破了她佯装的镇定。
赵斐然不理解二人之间这微妙的气氛是为何。
难不成,他们俩当着他的面,进行了什么深层次的脑电波交流?
没有吧?
“他那是什么意思?”
沈周懿抿了口温水,若有所思问:“他读那首诗,是你要求的?”
赵斐然啊了声:“他刚开始用英文读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,我觉得会背那个太平常了,所以就让他读点有感情的外国名作,刚刚那首,叫什么啊?”
虽然没听懂。
但是他知道沈周懿应该清楚。
他们老板,可是大才女。
“特朗斯特罗姆的一首……”沈周懿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,一边平静说:“艳诗。”
赵斐然:“……?”
他头皮一麻,火速打开游览器搜索了一下相关。
最后了解了裴谨行读的那首诗原文。
“…………”
亏他还觉得裴谨行朗读时候特别正,特别高级,让人沉醉其中,还以为是什么辞藻华丽的名作。
结果是一首小黄诗……
赵斐然看着翻译版本。
好一会儿才恨恨憋出一句:“……他怎么敢的啊。”
他让他朗读一些有感情的,没让他朗读感情过于‘激烈’的。
几秒后,赵斐然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,一声高昂怒叫:“啊我他妈?他刚刚对着我朗读这首小黄,他是不是……”
“调戏我???”
这个弯儿转的。
让走在前面的沈周懿都:“…………”
深感自己受到‘冒犯’的赵斐然浑身冒冷汗。
噗噔噗噔的转身追着沈周懿而去,聒噪又夹带不满,“老板老板,你真要聘用这个人啊?他这太老不正经了!”
他组织了下语言,又吱哇道:“以我三十二年的看人经验,我忽然觉得这个人有股很邪乎的感觉,就是那种……我想想啊。”两秒后,“不像个好人那种直觉!”
有文化的臭流氓!
沈周懿闻言莞尔,走到她的画板前,在笔筒里挑选了一把美工刀,垂眸细细地削铅笔。
“不是你说他水平很好吗?又不乐意了。”
赵斐然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腔调道:“那不是因为我不知道他读的是一首黄诗啊!太嚣张了,还让我跑前跑后伺候他,真招进来,别是来了一祖宗!”
沈周懿温声温气的笑:“还好吧,只是短期职位,两个月的时间,只需要看他个人能力,其余的,有什么好怕的,难不成是怕把我叼走没人给你发工资?”她勾勾唇,“至于调戏……你别担心,人家从小到大对着自己那张天仙脸,审美一定是高的,你是安全的。”
“老板!”
“好啦,不开玩笑了,我心里有数。”
沈周懿拍了拍赵斐然的肩膀,算是安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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